洗廁所、摘水果、送外賣……跑去澳洲打工的白領有多拼?
上半年,離開辦公室去做輕體力活,成了不少年輕人逃離既定生活的第二選擇。
而澳洲WHV(work and holiday visa)可謂高時薪體力活的代表,不過從辦公室白領到農場「場妹」,經歷了真正的高強度體力活,她們過得也並不輕鬆:
我以前和很多人一樣就是上海一個普通的小白領,在淮海路的高級寫字樓里做copywriter。
廣告行業,懂的都懂,上班時間已經不是996了,而是007。有一次我已經請好假了在醫院看病,但等號的時候還是不得不拿起電腦敲鍵盤。每天都在「吃屎」,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垃圾,兩年的inhouse工作把我對廣告行業那一點理想主義磨平了。
所以攢夠三萬塊錢,我就去申請打工簽證了。
我第一份也是迄今唯一一份工作就是在農場打包胡蘿蔔。郊外比城裡冷多了,早上6點就要起來,做好午飯,當然都是網上說的那種經典「白人飯」。
我的運氣好,被分到農場裏面最輕鬆的工作——打包胡蘿蔔。每天就是站著盯一塊電子小屏幕,把流水線上不符合重量的胡蘿蔔,拆掉包裝,再重新打包。撕一天手還挺疼,前面做這個活的人說他的手指關節都腫起來了,我就買了一個超小的剪刀,用小剪刀插在手裡面偷偷剪。
別的崗位還挺累的,有人要搬27千克的箱子,一刻不停,很辛苦。平均一周工時40個小時左右,一般每天工作七八個小時。不過體力活還是挺辛苦的,每天下班我就只想回家躺著玩手機或看書,但那些愛爾蘭人搬了一天箱子居然還有精力開車去健身房。
農場里的同事主要分兩類。一種就是典型的歐洲背包客,大學生或者剛畢業的年輕人,體能特別好,學歷也很高,有個女生是天體物理學的碩士,還有個男生在空軍服役過,就是出國來體驗生活的。
另一類就是小鎮上的移民,有一大部分都是馬來西亞人,他們比較寡言少語,一直沉默地幹活。
我來這邊就是純攢錢來的。畢竟在荒郊野嶺,真的沒有地方花錢,所以攢下來的錢還挺多的,每周能攢下三千刀,在農場做了三個月,我攢了四萬塊人民幣。我計劃兩年可以攢下八萬刀,然後拿著這筆錢去歐洲讀書。
錢是真多。在上海996,比這辛苦多了,但能攢下的錢都不到這裏的幾分之一,具體是幾分之一,我不想算,算出來都傷心。我那麼好的青春,就值那幾塊錢。
在國內的時候好像一直都擺脫不了各種焦慮,年齡焦慮,收入焦慮,到了農場卻有時間認認真真讀了幾本書,我已經很久很久沒讀書了。
下午下班了我就去海邊坐著,或者回家做點小手工製品、畫點東西送給歐洲同事。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沒有愛好的人,就只是玩手機,現在我也終於可以說自己有愛好了。
我大學是英語專業,畢業就在深圳做外貿。做外貿要靠業績,底薪五千,一個月工資平均也就7000-8000左右,每個月都是「月光」,根本攢不下錢,當時辦存款證明的錢都是借來的。
2019年,我拿到了簽證,那是我第一次來澳洲,當時就是想著邊度假邊工作。我在海邊的一個酒店做清潔工,後邊還斷斷續續給白人僱主的農場拔過草,給越南老闆的農場摘過番茄,一小時25-27澳元。
我的澳洲打工開局特別慘。本來我在墨爾本一家蘋果包裝廠做流水線女工,卻在去的前一天發生了車禍,雖然人沒受傷,但房東的車報廢了,車燈全被我撞壞了。我是全責,因為沒有保險,我最後借錢賠了四五千刀。
再加上西澳買車花掉了三千多刀,算下來,我還沒開始掙錢,就已經在澳洲欠下了將近五萬人民幣。
唯一幸運的是我找到了一家酒店清潔工的工作,包吃包住。從早上6點工作到下午3點。我記得特別清楚,第一天是凌晨 4 點上班,我一夜沒睡,壓力特別大。
這也是我到西澳后瘋狂打四份工的原因,為了趕緊把欠下的錢還完,我找了第二份在學校做清潔打掃的工作。
每天從酒店下班后,我就開車到學校去打第二份工。做了一段時間之後,因為加油站的時薪特別高,每小時38澳幣,我又去做了加油站售貨員,每天從下午3點工作到晚上10點。
酒店的工作是周一到周六,加油站是周一到周五。周末還算空閑,我就又找了一份披薩店的工作,每周末晚上5點到10點送外賣。每周日還額外找了一份保姆的工作,從早上4點多做到下午一兩點。
就這樣七天無休、每天平均睡4-5個小時、每周工作92小時,我堅持了一個月。還上了一點錢后,把周日保姆的工作辭掉了。
但經過那一個魔鬼連打月之後,我才發現原來自己可以賺這麼多錢。每周發一次工資,稅後我能拿到2800澳幣,我一星期賺的錢比我在深圳做白領的一個月還多。
我沒辦法不對這種賺錢的感覺上癮,覺得停下來就是罪過,就一直這樣每周90多工時工作下去了。
體力勞動是真的累,太辛苦了。我每一天都是5點多起床,去年下半年有一次累到開車的時候睡著了,又出了一次車禍,車子在空中翻了兩圈才落地。
時薪25澳幣、30澳幣、38澳幣、45澳幣的工作我都做過了,挨過罵、抓過小偷、還和白人僱主爭吵過。
現在我已經回國了,一天要睡十幾個小時補覺。算一算自己在澳洲待的一年三個月,賺了16萬澳幣,人民幣差不多77萬,我存下了50萬。
今年年初,我一個人去了冰島、巴黎、瑞士,完成了我18歲的夢想。回國之前,我還在澳洲給媽媽買了一個LV的包包,兩萬多人民幣,刷卡的一瞬間沒有一點猶豫,這種感覺很爽。
現在國內大部分人都還是挺難的,年輕人也很迷茫。我希望大家知道,人生是有很多條路可以選擇的。不要糾結于眼前的困境,可以把你的世界放大一點。
來體驗另一種生活的時候不用想太多,去做就好了,不要害怕。
2019年我就來了,當時工作遇到了瓶頸期,就想到澳洲度假打工。
最開始來的時候,我的朋友們都強烈反對,覺得工作要斷檔這麼長時間是很不理智的做法,更何況,我是從辦公室白領去農場工作,他們非常不理解,覺得沒有職業發展,也不能積累什麼有效經驗。
但我還是一點都沒有猶豫就申請了。來的時候近乎身無分文,只帶了800刀,堅持了半年。直到年底感覺錢不夠了,我就在小鎮找了一家桃子廠,做包裝。賺了點錢后,就又去玩了。
這四年來,我基本上每一年都是半工作半遊玩,工作兩三個月,然後去玩一個多月,應該算是把「打工」和「度假」落實得最徹底的一個人了。期間我換了十幾份工作,農場包裝工、房屋清潔、酒店前台,甚至辦公室職員。
農場摘櫻桃小番茄是我最喜歡的,所有的時間都是我自己的。工作的時候不用動腦子,邊摘果子,邊思考人生,想了超級多事情,感覺腦子終於完全屬於自己了,特別爽。
有時候中午12點就下班了,我有時去爬山,有時去海邊,有時去學畫畫,偶爾會做一些飯,但我做的特別難吃,後來也就沒有興趣了。
其實現在我手頭就兩萬多澳幣,如果不工作的話,確實還夠我再玩兩個月。
我以前在國內花錢很大手大腳,但是做體力活賺錢是不一樣的,你能真切地感覺到每一分錢的來路。
這樣生活也有很多艱辛。比如生活很漂泊,我隨時就得離開一個地方,經常搬家,像是流浪。打包行李這件事永遠都讓我有點暴躁。更何況,找房子比找工作還難。
我一直沒有遵循所謂的「社會時鐘」。「脫軌」一兩年,還有可能可以返回社會時鐘,脫軌四五年的話大概率意味著你很難再回去遵循這套規則。
今年2月我才回了一次國,見了所有老朋友,錯過了他們這三年生活中的苦與樂,有些遺憾,同時也想回國和他們一起生活,但另一方面,如今我對國內的工作環境可能會產生落差,一下適應不了,這個是我要好好考慮的問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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